雾（2yeon）
“好冷。”
俞定延站在楼下搓了搓手。她看着已经雾化的呼吸，一边叹气，一边抱怨天气好冷。
等了一会，她又开始怪自己没多穿两件，怪到最后也没怪罪让她等待许久的林娜琏。因为等待林娜琏的次数已经多到让她磨练出了耐性。但那数千次等待，也没有告诉她林娜琏出门之前在磨蹭什么。
因为大家同住一个宿舍，所以她今天特意监督了林娜琏挑衣服和化妆的过程，却没想到在自己盯着对方穿好鞋子、在还可以不用眼神骂人的时候，林娜琏又跑回了房间。
“有件事情忘记了！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为什么非要在外面等？”
“去嘛——”
俞定延不说话了。
她知道那张脸上的笑容意味着什么，肯定是又准备了什么惊喜不想让自己看见吧。
那样想着，她就乖乖走出门了。
“好冷。”
在她不知道低声抱怨第几次后，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终于响起。她斜望过去，时机正好，林娜琏带着歉意的笑容映入眼帘。她知道自己耽搁太久，开始装可爱。
但俞定延不吃这一套。
她眉头一皱正要追责，林娜琏白净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条焦糖色的漂亮围巾被她轻巧地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又被熟练地系好了结。
“漂亮吧？我织的哦。”
“是吗。”
林娜琏矮她不止一点，所以每次只要压低视线，眼眸一垂就看见。为了给她系围巾，林娜琏要踮起脚尖，手要伸直。
那样的话，纤细的手腕会从袖口露出来，她就能看见青色紫色蓝色的血管纠缠在一起。
比起围巾，这张网更吸引她。
“虽然也有找人帮忙，但我真的……”
“漂亮。”
她出声打断，收回目光，她本来就没有怀疑，因为是不是林娜琏亲手织的都不重要。
她不在乎。
“快走吧，再晚些人就多了。”
“好——”
林娜琏十分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她没有拒绝，毕竟很暖和。掌心契合的一瞬间，她才突然意识到，林娜琏的手和别的成员比起算大，但和自己比就差不到哪里去了。
眼角稍微往下撇，看见她白嫩的脸颊肉。
林娜琏很瘦，脸看起来却还是圆圆的，只有牵着手或者从背后抱过去的时候才会发觉她的瘦弱。那样的触感会让俞定延突然发觉十四年有余的光阴早在瞬间就掠过她，让她一瞬间就哽咽，没有特别的理由。
开始深究原因的她有点走神。
本来的计划是坐经纪人的车出发，那样会比较省事，林娜琏却固执地要走一条小路过去，在察觉自己的不情愿后又解释说会很快。
可是会很冷啊，俞定延这样想。
罪魁祸首还在旁边表情欢快地讲昨天发生的事情，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但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的地方，那也是全身最温暖的两个地方：林娜琏的围巾和林娜琏的手。
总是暖暖的，对着自己。
就算她敷衍，就算她不理。
支撑林娜琏的理由，她一直都知道，而那双眼也未曾掩藏过。俞定延从来不敢深究里面的含义，即使她心知肚明。
“你只是想和我多走一会吧？”
“说什么呢，不是。”
熟练地戏弄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听见回答，她下意识低头望进林娜琏浅棕色的眸子，第一次没有看见里面的慌张和羞意。
虽然对方的撒娇和依赖会让俞定延感到很有负担，但天生的淘气性格总会让她忍不住开林娜琏的玩笑。
林娜琏的反应总是最可爱，随口一句“漂亮”就能满脸通红，岁数最大却很好欺负……
能让她经常笑，是俞定延对她唯一没有变过的认知。只是最近，她抛出的梗林娜琏不怎么接了。
自己也稍微感到无趣。
林娜琏的步伐停在一家普通的书店前，她也跟着停了下来，橱窗里摆着的厚重书籍让她突然想起去年林娜琏送的小说，她似乎到现在也没打开过。
“……要买书看？”
“姐可不是这样的人。”
拽拽的表情浮上林娜琏的脸，娇的有点可爱。俞定延忍不住笑了，这是今天第一个真心笑容。她眼睛微眯，突然忘记刚才看见书店的不快。
“你也太过时了，书店难道只卖书吗？”
“是是。”
她点点头，懒得理会林娜琏偶尔的幼稚，林娜琏今天却没有往常粘腻的样子。
该缠着不放才是。
俞定延的眉又不自觉地皱起，勾起不好的回忆。
总是缠着自己说不想说的话、做不想做的事，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会假装没有听见，但林娜琏失落的样子撞进她眼里，她也不可能不动摇。
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一直对她那么好，愿意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和冷漠，就算尖锐的棱角全部扎进她的身上，也不吭一声。每个下一次都和上一次笑的一样灿烂，就像从来没被伤害过一样。
俞定延仅存的一点担心融化在她清浅的目光里，就好多年没再出现过了。
她慢慢停下脚步，林娜琏由着她的停止、松开手独自往前走去，但她很快又转过来，问俞定延为什么停下。
是哪里不对。
她被牵着的时候不会使力，所以被别的成员牵着很大几率会滑开，只有林娜琏，只有林娜琏会紧紧地，紧紧地抓着，不肯放开。
可今天不一样了。
“有喜欢的吗，给你买？”
“不，没有。”
不对。
这样的状态早就开始了，不是吗？
她踌躇不前，看着林娜琏愉悦的背影，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属于两人之间你追我赶的游戏早已经结束，被判为胜者的自己却总是忘记这件事。
“定延呀，你看这个怎么样？”
“我在ins上看到它了，最近很流行。”
她一怔，慢步走过去看林娜琏手里的东西，只是普通的手机壳。随便说了自己的看法，她又陷入了回忆。
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林娜琏曾把她的小卡硬塞给俞定延，要她放在透明手机壳里，无厘头的要求自己却爽快地答应了，从头到尾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无论是听她的话那样做，还是拒绝她。
随意回应她的期待就够了。
是吗？
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来看。
手机早换了，手机壳不再是透明的了，那张小卡取下来后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林娜琏当时满足的笑却烙在心上，成了一块疤。
让她时不时想起，时不时心痛。
只是自己最随意的事，林娜琏却一点一滴全珍藏。异样的愧疚向她涌来，淹没她，让闷闷的痛感又压住她的神经，让她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俞定延缓慢地靠近那道身影，伸手轻轻搭上林娜琏瘦削的肩膀，稍微使力把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别耽搁太久。”
“嗯！马上就好。”
结账的时候，她接下林娜琏手里的书和手机壳，对着收银员笑了笑。
“我来付吧，就当是送给姐姐的礼物。”
“就知道定延对我最好——”
熟悉的撒娇语气和上扬的嘴角，俞定延看着她的样子，察觉到痛感在加深。
“像我平常都在欺负姐姐一样。”
“没有啊——”
“定延对我一直很好，我知道。”
林娜琏闪着微光的眼和轻松的语气让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她不是石头，超出十年的陪伴和跟随，她不能、也不会什么也不做。
所以俞定延会为了和她一起上学，一直做最早到校的人。会在人潮汹涌的机场抓住她的肩膀、扶着她安全离开。会在舞台上小心翼翼地抻着衣角擦去她的感动与辛酸。
会用上扬的眼角向她撒下关切，也会避开她热切的渴望。会说“你今天很漂亮”，也会孩子气地对她说反话。
会说“序列第一”，也会说“不喜欢”。
林娜琏对她好，她也对林娜琏好。
但她们不一样。
果然像林娜琏说的那样，走这条路很快就能到目的地。这座游乐园是很久以前开的，年轻人一般不会来，加上天气寒冷，园里的人就更稀少了。
这倒是让她们方便不少，至少不用遮遮掩掩的。
“想先玩什么？”
“让我想想——”
“不是你要来吗，没有计划好？”
“也没想过你会答应。”
她哑口无言。
“……惩罚游戏我当然会答应。”
“不也总是逃跑吗？定延啊。”
林娜琏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俞定延咬了咬下唇。
只是昨天和成员们的宿舍游戏输了，被林娜琏指定陪着去游乐园一天才答应的，如果逃跑就太丢人了。
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那先到处走走吧？”
“好呀。”
就像千百次习惯俞定延的任性和冷漠一样，她也早就习惯俞定延转移话题的样子了，那副模样刻意又明显，但她从未拆过台。
她心里知道。
最开始还会因为俞定延轻描淡写的一句邀约而暗自欢喜许久，在对方一次又一次愚弄她般的毁约和逃跑中，林娜琏已经可以平静面对了。
无论是听见俞定延的邀请还是道歉，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俞定延的一举一动不再会牵动她所有神经，剩下的只有针刺般细微的痛感。
旋转木马一直是林娜琏的最爱，每次来都会坐。中学时期俞定延坐在白色木马上学着骑马的样子，冒着傻气，也溢满朝气。
俞定延喜欢旋转木马，她第一次和俞定延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就知道了。
林娜琏的记忆里，俞定延除了偶尔的幼稚以外，一直都很别扭，喜欢和她对着干，更喜欢说反话，总会让她误会俞定延是不是很讨厌她，只有在她心情好点时候，才会把真心稍微露出一角。
因此喜欢。
眼前的俞定延还有着和少年时无差的模样，一样选了白色的木马 ，一样一垫脚就能跨上去。那到底什么变了。
林娜琏眨了眨眼，突然没了想坐的心情。
“怎么了？”
俞定延看着站在设施外的她有些不解。
林娜琏的话没有说出口，就那样看着。
没有得到回答的俞定延歪了歪头，音乐在沉默中响起，木马开始一圈又一圈的循环，林娜琏看起来没有那么开心，只是看着自己没有动过。
突然想起平常和成员们打闹的时候，林娜琏也是这样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只是定定的看着，总会让她不自觉地愧疚起来。
也只是心里愧疚一会。
“不坐吗？”
“今天不想。”
“海盗船呢？每次都坐那个。”
“嗯……”
她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林娜琏。
不像生气了啊。
俞定延的心里有些毛毛的，像是做错事一般，她开始调整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乖顺一点。
带着讨好的意味，她挽上了林娜琏的手臂。
“不是不让挽手臂吗？”
林娜琏冷不丁来了一句。俞定延想破脑袋也不记得自己最近有说过这句话。知道林娜琏心情不好的时候声音会很小，于是她尽量贴近她的耳朵后，才低声问什么时候。
林娜琏皱了皱鼻子，小声埋怨着什么。她真的听不到，只好把头再低下去一些。
“嗯？”
“没什么——”
林娜琏拖长了尾音，她就知道“有什么”了，虽然也很想追究到底，可现在她的注意力也已经不在遗忘的要求上了。
因为靠的太近，林娜琏原本略带冷漠的眉眼毫无遮掩，全落在她眼里，和平常温柔的、俏皮的样子不一样，陌生又疏离。
却有点吸引她。
“那就当没什么吧。”
“嘁。”
她继续保持那样的姿势，看着林娜琏赤裸裸地表现她的不屑，一眨不眨。
有点……
“姐姐今天有点可爱。”
“……”
林娜琏的耳边悄然染上粉红色，淡淡的，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没有听见回答，但俞定延松了一口气——至少还有反应。
“姐姐害羞了？”
“……见好就收吧，定延呐。”
“知道了。”
她眉眼弯弯，笑着牵住对方的手。
“那就不挽手臂吧。”
她没有理会林娜琏的小小别扭，照着游园指导继续走了，怕林娜琏跟不上还特意放慢了脚步。冬日的冷空气吹来，她发觉旁边的人在颤抖。
于是她转头看向身形单薄的林娜琏，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问冷不冷。
“一起戴吧。”
不管林娜琏回答了什么，俞定延都会那样做。总是以半强硬的态度对你好，不坦率的表达关心，这是林娜琏最讨厌的一点，也是困住林娜琏，让她无法离开的锁链。
……
迟到的俞定延穿着红色卫衣和牛仔短裤推门进来，夏日的燥热被她一瞬清零，隐约可感凛冽的寒风，让本来就比较内向的林娜琏立刻拉响警报。
好冷淡。
她的第一印象。
平常俞定延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害怕尴尬的林娜琏总会刻意避开和俞定延相处的时机。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放在练习上，她也无暇顾及这件事。
除了练习的辛苦外，家里人的不理解总会让她压力山大，好在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对梦想的执着还算坚固，至少支撑她到了高三。
两人关系的转机是她和家里人吵了架，正巧当天的练习生评价没得到理想成绩，又气又委屈，从下午来了公司后就一直待在练习室没有出去过。
走得急没带钱包，晚饭也没吃，长时间的舞蹈练习让林娜琏饿得慌还累。练习室已经空无一人，她也不想和家人再说点什么，只好一个人去走廊站会。
走廊有个窗口，视野很好，能望见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站在那里看着，觉得心空空的。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苦一瞬间涌上喉间，眼泪也跑了出来。
哭了一会，灯突然亮了，最不想单独遇见的俞定延穿了件黑色卫衣出现在她眼前，头发比起初见长了不少，在暖黄色灯光的渲染下，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冷淡了。
“怎么还留在这里？”
林娜琏吸了吸鼻子。
第一次清晰地听见俞定延的声音，和平常模糊间留下的印象又有不同，清澈又低沉，在空荡荡只剩下两个人的走廊里又透着温柔。是天生的矛盾体。
她觉得自己眼泪兮兮的模样丢人，更不好意思和不熟的俞定延说出留在这里的真正理由，就定在原地什么话也不说，光拿那双泪光闪闪的大眼睛望着对方。
俞定延也看着她一眨不眨，最后是她咕咕叫的肚子拯救了尴尬的气氛。
而俞定延没忍住笑的样子，眼睛像方才眺望过的月牙，她忽然也不是那么伤心了。
也记不清楚最后是怎么离开的公司，只剩下俞定延说夜很深了只能带她去逛街边小吃，因为没有座位，两个人蹲在马路边上分享同一份辣炒年糕的记忆。
难过的要死的心情被又辣又甜的年糕驱散，在寂静的街上她看着俞定延模糊不清的侧脸又莫名地哭了起来，在对方手忙脚乱地找出纸巾给自己擦眼泪之后，她拿出手机，要俞定延留电话号码。
俞定延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朝着她笑了笑，接过她的手机熟稔地一通按，等她看备注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留了个“不要哭了”。
她觉得丢人，脸都红透。
“我叫俞定延，你知道吗？”
她不好意思说不知道，点点头想搪塞过去，回答的时候连对方的眼睛都不敢看，只听见俞定延在耳边的轻笑声，抬起头后，看见她被街灯照亮的笑容。
“你叫林娜琏，我知道。”
之后林娜琏也开始主动在公司里和俞定延打招呼，偶尔也会一起吃饭。仔细观察后发现自己的第一印象和本人也没多大偏差，常见的微表情就是皱眉，话也确实很少，总是冷冷的。
后来问才知道那人是因为害羞不敢交流，皱眉是从小就有的习惯。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后遗症就是每次见到俞定延的笑容都会想起那天的场景，隐约还能闻到年糕的香味和俞定延衣服上的薰衣草味道，她也逐渐解开约束，努力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
“像是脑袋被谁踢了一样，突然就很好笑了。”
“这样说也太过分了不是吗——”
……
“去看电影吗？”
俞定延指着地图上叫“放映室”的图标对她问着，林娜琏倒没什么所谓，点了点头。
围巾很暖和，两个人因为身高差，走起来有点麻烦。林娜琏在心里默默等待俞定延放弃的时间，十分钟了，俞定延就快要说“算了”。
又走了一会，俞定延放开两个人牵着的手，她在心里悄然叹气，正想说些什么调节气氛，俞定延又改了手轻搂住她，放低了肩膀以缩小差距。
本来就驼背……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买了最大桶的爆米花和可乐，并排坐下。
俞定延并不知道排的什么片，随便就坐下了，想来看电影也只是不想让林娜琏继续在寒冷的外面走来走去，而且林娜琏对游乐园其实不感兴趣，她已经发觉了。
至少在这里，她可以坐下来，慢慢想林娜琏非要指定她来这里的原因。
啊，是校园题材。
她嚼嚼爆米花。
焦糖的甜和苦涩争着在她舌尖绽开。
林娜琏把取下的围巾叠好放在自己膝头，看着荧幕上穿着校服、互相打闹的高中生怅然若失。
有点眼熟呢。
……
当练习生的同时她也是高三在读学生，学校压的很紧，很早就去要读书，晚自习也会上到很晚，她两边都不打算放弃，所以一直很刻苦。
有一天的晚自习下了后，她收拾好书包独自回家。
因为没有同学和她同一条路回家，家离学校也近，所以她都是独自回去。
快要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林娜琏瞧见灯下站了个人，微驼着背，高高瘦瘦的。等她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人是俞定延，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乖乖地站在那里。
她有些惊讶地打了招呼。
“晚上好……”
“是在等我吗？”
“嗯。”
俞定延点了点头，等林娜琏快到她身旁的时候，才迈开步子跟着她一起走。
两个人还不是那么熟悉，所以都安安静静地走着。第二次真正意义上的两人单独一起走，林娜琏反而不能像平常一样讲笑话了。
她暗自苦恼着聊什么话题比较好，因为想的太真挚，反而沉默了大部分时间。
“姐姐听歌吗？”
俞定延的手伸过来，打破沉默，她泛白的掌心躺着一只耳机，什么花纹也没有，简简单单的白色。
“好啊。”
意外的熟悉旋律让她不再紧张，主动和俞定延讲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不知不觉走到路口，俞定延在路灯下向她挥手，她道别之后往家里走去。期间有因为好奇心往回望过，看见那道高瘦的影子一直在原地，走了一会才因为视野窄看不到了。
林娜琏看着小区保安亭亮起的灯，才忽然想起平常一个人回家的害怕，同时也想起她忘记问俞定延等她回家原因了。
是不是也不想一个人回家呢。
成绩好也不能完全代表头脑好，林娜琏就是例子，简单地思考了原因后，第二天晚上再次遇到等她的俞定延后，她邀请了俞定延一起上学放学。
俞定延愣突然住的样子她到现在也记忆深刻，很短暂又莫名可爱，好像这样就能让她一瞬间穿过云雾，看到俞定延的本心。
“好啊，可我们时间表不一样。”
“让我想想——”
“我觉得我们可以调整一下。”
两个人蹲在路灯旁用手机备忘录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算了几遍，最终商量出了最佳时机，虽然她迟到的风险很大。
互相道别后，林娜琏发觉夏夜燥热空气也不是那么难忍，时间过的却真的很快。一想到以后不用一个人孤独的地走，她就很高兴。
何况同伴是俞定延。
从此之后的每一天都会以俞定延的“早上好”开始，然后以“再见”结束。各种方面都契合的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让本来就短的路显得更短。
偶尔也会有林娜琏起晚的情况，那个时候俞定延就会紧抓住她的手，带着她穿过空气穿过雾，给她无穷的力量去奔跑。
“听说那个变态被抓住了。”
“真的？我让我爸陪我走了好久呢。”
后来有一天，她听见同学的闲谈，好奇一问才知道自己回家的那条路上有暴露狂出没，直到今天才被抓到。
自己平常也不怎么聊天忙着练习，听到这个才想起之前有听老师提过，只是自己当时正在做英语卷子，略过了。
她一瞬间就想起俞定延在校门口等她的样子。
是因为这个吗。
回家的路上她想开口问却问不出口，时间好像回到了第一天晚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自己在想事情，她抬眼偷看俞定延的侧脸，薄薄的嘴唇抿成了线。
怪好看的，她这样想。
“晚安。”
林娜琏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为什么问不出口，一句简单的确认也不敢。
她在担心什么呢。
就算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也感到烦躁不安，磨蹭着不想去学校，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还是走出了家门，虽然迟到已经是既定事实。
她慢吞吞地走到路口，看不见熟悉的身影后，不知道哪来的火气让她一蹬地，咬牙切齿地开始抱怨。
“我就知道，事情结束了就走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真讨厌，最讨厌了！”
“讨厌什么呀？”
俞定延有些冷淡的声音传过来，靠的很近，甚至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而林娜琏在那瞬间好像呼吸停滞，心跳暂停。她扭头看见皱眉的俞定延，细看她额上还有薄薄的一层汗。
“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你，想去找你，结果迷路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就只会盯着俞定延看。
长时间的凝视让她看见俞定延耳廓上细细的绒毛被光照的几近透明，看见俞定延白皙的脸上隐隐约约的青色血管，看见俞定延眼里呆滞的自己。
“你怎么还在……在等……”
林娜琏磕磕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俞定延没急着回答，而是低头看了眼表。她看着就连自己都快要迟到的时间，叹了口气，一把抓住林娜琏的手腕，像往常一样带着她向前奔跑。
在模糊不清的风声中，她听见俞定延的声音。
“当然要等你了，这不是我们的约定吗？”
俞定延的黑发在奔跑中被吹散，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压下，另一只手还紧紧牵着林娜琏。
一眼一瞬，一朝永恒。
此刻的心率被铭刻在心，再也无法忘记。
后来林娜琏回想起来，发现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却就此坠入网中，挣脱不出。
……
电影是俞定延喜欢的类型。
身旁的人一反常态很安静，她转头一看，林娜琏正打瞌睡呢。她本来就小小的，头也小小一个，没地方放，只能垂向前方。这个姿势让俞定延瞬间觉得脖子一酸，而左摇右晃的林娜琏又让她忍不住笑。
在林娜琏的头要撞到别人头上之前，她伸手抬起林娜琏的额头，轻轻地往后压，肩膀一低，轻易地接住了她。
绵长平稳的呼吸被她敏锐地感知，扰乱了她继续看电影的心，校园爱情片里频繁出现的熟悉场景让她又开始走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俞定延因为剪了短发，每次和林娜琏手挽手出现的时候都会有奇怪的目光和声音。
她一开始是有些抵触的，只不过在这些东西的指向下，她察觉她其实并不反感，也察觉林娜琏对她做的种种不被理解的事，出自什么原因。
啊，不许挽手臂。
她这才猛然想起，微微低头看过去，青黑色在林娜琏的眼下隐约可见。
皱着眉在睡。
因为回归的事情很累吧。
俞定延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角，灯光昏暗的电影院，她却能把对方的模样看的一清二楚，除了因为电影本身色彩鲜明，大概也因为记忆带来的虚假视觉吧。
早就把她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只是近年来在对方无止境的偏爱中渐渐把相关记忆封存，本来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却在对方一天一天的改变下，封条自动脱落了。
还来得及吗？
林娜琏在快要结束的时候醒来，俞定延笑着看她，说口水落了她满肩，林娜琏只是撇了撇嘴，听话地拿出纸假装给她擦干净。
“当时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嗯？什么时候。”
“就那天。”
“啊——”
俞定延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回应林娜琏突兀的问话，嚼了好一会才能把话说清楚。
“只是因为……”
她是JYP六期练习生，林娜琏是七期，练习中途休息的时候，她和朋友们坐在一起看七期的选拔视频，在那么多人中一眼看见林娜琏的笑。
好漂亮，可爱的不像话。
林娜琏灵动的眼和兔牙让她到现在也没能忘。和朋友看完没过几天，在她又一次提起她，又一次夸着“好漂亮好漂亮”的时候，林娜琏走进来了。
“我叫林娜琏。”
你叫林娜琏。
她随着林娜琏张口的动作轻声低语。
想要认识的心雀跃起来，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认识一下我叫俞定延，这样很大几率会把别人吓跑吧。在苦恼中她眉头又不自觉皱起，气场也变得难以接近。
在不知道林娜琏躲着她的情况下，俞定延偷偷地关注着这个漂亮的练习生。
下午的评价林娜琏挨了训，因此俞定延那天特别在意她的行踪。早几个月的练习经验让她知道，林娜琏今天一定很不好受。
鼓足了勇气要说你好，却始终没见林娜琏从练习室出来，问了她平常最亲近的朋友，也说没一起回去。
在练习室里睡着了吗？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踏上楼梯。
林娜琏泪光闪烁的眼比在视频里看到的还要漂亮，只是一双眼却以超过重力的力量吸引着她，让她在梦里也会想起。
来往中也一步步熟悉，她本以为林娜琏是沉闷的冷美人，结果对方又搞笑又好欺负，让她更加感兴趣。
等林娜琏下晚自习的那天真的挺热，只不过她观察了几天后，发现这个迟钝的姐姐并没有把变态出没的事情放在心上。
自己本来就喜欢操一些细碎的心，何况对象是林娜琏，她只好抱着“你不放心上那就我放心上吧”的心态在门口等着了。
路上，还有些生疏的关系就快要搅乱氛围，俞定延只好翻出在练习室偷偷记下的林娜琏喜欢的歌曲，向她递出了另一边耳机。
林娜琏总能踩在她的笑点上，所以陪她上学、等她放学都很开心。
一开始只是想保护林娜琏不受伤害，后来就渐渐习惯了等待和陪伴。没想到林娜琏对她的真心偏离原本的轨道，而两个人关系最纯粹的那段时间成了俞定延最珍贵的记忆。
两人间弥漫着雾的前路唯有一盏明灯，被林娜琏逐渐加剧的偏执和偏爱击碎，这让俞定延迷失了方向，逐渐遗忘初衷，遗忘很多心跳异常的瞬间。
可她永远无法忘记林娜琏低声下气的样子，最初闪闪发亮的眼在她面前也开始变得黯淡无光。她害怕，却直到现在也不明白恐惧的源头，只好一次次逃开。
她不想到这个地步的，林娜琏想要的太多，她害怕了。
她咬了咬唇，心情陡然下跌。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电影院走出来。
冷风吹的俞定延头昏脑胀，她感觉脑袋沉甸甸的，像灌了铅。种种回忆在今天爆发，全向她涌来，叫嚣着、嘶吼着，快把她撕碎。
就连曾经想要藏起来保管好的回忆，也让她感到如此痛苦。这就是林娜琏的惩罚游戏吗？
她看着林娜琏的侧脸，想要说什么打破沉默，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倒是林娜琏先说话了，俞定延摇头，看见林娜琏的笑容。
“可我还有。”
她伸手拉住俞定延过长的衣袖，带她往前走，那种沉闷的、朦胧的痛感又把她笼罩，不顺畅的呼吸和缓慢的脚步拖住了她，让她只能乖乖跟着。
也不过几百米的路程，她却身心俱疲，眼前熟悉的摩天轮，又不那么熟悉了。
“好久都没有坐过摩天轮了。”
“我也是，所以才带你来呀。”
林娜琏的声音飘忽不定，像夜晚的雾，俞定延隐约间好像能抓住什么，却只能望着她的背影跟着她走。
角色好像交换了。
摩天轮渐渐升高，首尔的夜色被城市灯光渲染，锋芒全部隐藏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两个人沉默着望向窗外，林娜琏看了一会又只是盯着俞定延看了。
察觉到视线，俞定延转过来对她笑。
“真的好漂亮。”
“或许我真正想看到的是这个吧。”
林娜琏听了她的话别过脸去，又仔细看了看外面。
“我还是更喜欢舞台上的灯光。”
“你一直都很坚定啊。”
俞定延想起和林娜琏熟络后，两人认认真真长谈了一次，她听林娜琏说为了站上舞台的努力和坚持，听她诉说艰难和其中的快乐，被那份热爱感动的自己告诉她，一定可以。
林娜琏那个时候只是笑着伸出了小指，要和她约定一起站上舞台，俞定延一边点头一边和她拉了勾，看着彼此真挚的样子都笑了。
“是。”
“我一直很坚定。”
林娜琏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她，眼里有让她害怕的东西，那种快被吞噬的恐惧又爬上她的肩头，让她下意识开始躲避。她重新望向窗外。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停了一会，开始下坠。
“我喜欢你。”
林娜琏的告白突然，让俞定延不知所措。
不是放弃了吗。
“嗯，我知道。”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化不开雾。
林娜琏表情轻松，虽然俞定延没她想象中那么惊愕，但仔细想来也是，自己明显到过分的偏爱不会有任何人察觉不到。
好恶劣呀，明明知道的。
林娜琏眼尾上扬，观察着俞定延的反应。
……
“娜琏为什么喜欢定延？” -“不知道。”
“定延为什么喜欢娜琏？” -“不喜欢。”
……
俞定延是她每年生日的愿望，是她梦醒时分的低语，是伸长手也够不到的月亮。
是把她的心拿起又放下的朋友。
她本性内向又害羞，所以出道不久，她一直都依赖着她。这种信任好像成了俞定延的累赘，可意识到这点的林娜琏每次告诫完自己后，又会在看见俞定延时大脑一片空白，最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去依赖。
俞定延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俞定延能感受到吗？
她从来不怕俞定延发现，不如说她更期待着俞定延能看见她的真心，然后牵起她的手，说她也一样。
那样的场景她总是会在闲暇时幻想，不过俞定延躲避和推开的动作告诉了她答案，明明白白。
她没想过放弃，一直靠着自己的勇气和无穷无尽的爱意坚守阵地，可是在每个突然惊醒的深夜里，想起自己被一次次击碎的喜欢，她又会想要哭泣。
被她喜欢着的俞定延像是顽皮的孩子，总在她支离破碎的时候给她怀抱，也总在她满心欢喜的时候给予重击，对戏弄她乐而不疲。
那些细碎的、悄然的关怀总让她一次又一次把破碎的心再次捧起，垫高脚尖，努力伸手够向俞定延，即使她也会一次又一次的拉开距离。
逐渐疲倦的她开始想，俞定延如果失去了她的爱会怎么样呢？
会挽留她、会表达她真正的心意吗？
她坏心眼地想要知道，于是头一次无视俞定延，头一次没有主动搭话。俞定延却不痛不痒，什么也没问。
啊，原来无所谓啊。
最后一次拥抱，她像往常般哭得厉害，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她却直直走向那个人，张开双臂用眼神请求一个拥抱，俞定延照做，拍拍她安慰她，在她耳边笑她好容易被感动，而真正的理由只有她知道。
再见了，定延。
她没出声。
之后她开始强迫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喜欢，慢慢地就真的做到了，她好像完全跳出这个圈套，再也不会有任何感情波动，俞定延的一切对她来说早已经无所谓了。
原来是真的，爱而不得后剩下的只有习惯，和一片又一片被撕碎的回忆。每次拼起都会带来短暂的心悸，再消散一空，等时间再长一点，习惯也会消失，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
她们也到此为止。
她的刻意和本意俞定延应该知道。
毕竟俞定延是那么聪明，演技也好，可以一直装着不吭声，从来没有问过自己……
她又为什么问呢？
林娜琏嘲笑自己。
如果有机会回到过去，林娜琏会选择不要和俞定延有任何关系。俞定延给她带来的感动和痛苦都太多，她不过是血肉之躯，承载不住这样浓烈的感情冲突。
宁愿选择不要。
新的依靠是不知疲倦的平井桃，永远不会褪色的笑容让她也能稍微快乐点，长久以来围着俞定延转让她麻木，挚友有多么重要她这才体会到。
平井桃会珍惜她的用心，俞定延会不会、有没有过现在也不重要了，她今天只是想好好的和俞定延道别，和过去狼狈不堪的自己道别。
“但已经过去了，定延。”
摩天轮落地，俞定延的心也跟着跌到低谷。
林娜琏走在她稍前。
而她本该有的解脱反而无法感知，看着黑夜中老旧游乐园不明亮的灯光下模糊不清的林娜琏，莫名的气氛笼罩在两人之间。
“所以，不用再害怕我了吧？”
“……”
林娜琏突然停下。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林娜琏像往常一样向前缩小两人间的距离，她依旧害怕着，只是这次的恐惧不一样了。
她早就察觉林娜琏的疏远和改变，独自害怕着，独自寻找着原因，想要变回最初的自己来挽回林娜琏，却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从来没变过。
变的人是林娜琏，错的人是……
“我知道，一直以来我的喜欢都是你的负担，你也很明确地用行动拒绝我，所以你没有过错。”
“是我想的太简单，也把自己想的太好。”
“让你受累了很抱歉。”
“……”
“现在我们回到原点吧？”
俞定延看着林娜琏带着笑容说出这些话，感觉空气变得更加稀薄，温度也在不断下降。
最后一句回到原点让她一惊。
说什么呢，那怎么可以。
“……姐姐离不开我的，不是吗？”
林娜琏听了之后，又对着她笑了，标志的甜美笑容唯独今天俞定延不想看到。
她感到呼吸困难。
“……已经可以了。”
林娜琏的声音热度不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俞定延却如同坠入冰窟。
她知道。
“不……”
“你心里清楚呀。”
林娜琏走近她，伸手给她擦泪。
啊，什么时候……
眼眶滑下数不清的泪水，止不住的痛苦凝结成实体砸在地上，砸在林娜琏的手上，砸在自己的心里。
她努力去望林娜琏的眼，想要看见那层白雾里藏着的东西，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俞定延不知道，林娜琏近乎偏执地守着对她的那份喜欢，靠两人间一朝一暮数不清的回忆锁住她自己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可回忆跑的太快，林娜琏早就抓不住了，等到心情稳定后才发现，原来没什么大不了。
俞定延却好像沉浸在其中，可怜地走不出来，还在原地不肯改变，等着林娜琏再一次回头拉她。
林娜琏感到不知何处起的愧疚，还是对她好，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疼她，一个人去活动现场支持她。后来她猛然发觉，俞定延之前对她的好，是不是也出自于类似的愧疚呢？
她觉得后知后觉的自己好笑，逐渐也不会给她那份愧疚了。
“定延呐。”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刚才出电影院时放进去的围巾，又轻轻给她系上了。
“冬天到了，你的生日也快了。”
俞定延沉默着望着她。
“姐姐给你准备的礼物到时候再给，这个是冬天的礼物。”
林娜琏笑得真挚。
“你要永远开心，不要生病。”
“一直都很感谢你，定延。”
俞定延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她哭得整个肩膀都在抖。数年间从来没有看见哭成这样的她，林娜琏却什么都不再说了，只是望着她，温柔却不再独特。
俞定延在朦胧间，想起林娜琏的好多模样。
中学时林娜琏偶尔会早起等她，明明远远看过去还是怏怏不乐的样子，等她走到林娜琏目光所及之处的时候，她又一副快乐的样子了。
想起在舞台上、节目里、直播中时，只要自己和成员们靠的近些，林娜琏锐利的目光就会打在她的身上，可只要她望回去，那双眼又会变得温顺起来。
想起她一切过分的举动全被林娜琏的笑接受，想起她所有的痛苦都能在林娜琏的安抚中有所减缓。
想起她给予的包容和鼓励，想起她给予的温柔。
原来她是依靠着林娜琏的接纳，才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保持着最初的自己坚持过来。
“好冷了，我们回家吧。”
“……等等。”
林娜琏不会离开，她一直坚信着，拥有这样自信的俞定延才敢一次又一次说出违心的话。
她害怕说喜欢，因为害怕失去。
万人追捧，从头到尾都如此完美，那属于林娜琏，而一直以来都懦弱的自己凭什么呢？自己并没有林娜琏想的那样好，如果林娜琏真正走进来，她是不是就会失去林娜琏？
总是这样想的她，违背真心。
那就什么都不做，至少不会伤害自己。
她自私地想要独占，想要紧紧抓住，总是用冷漠和关心交替攻击，以为她会与自己永远推拉下去，答案被林娜琏画上了鲜红的叉。
是她错了。
所以现在。
“换我。”
“什么？”
林娜琏站在雾气的中心。俞定延颤抖着，一点一点靠近她，站在她身前把围巾小心地取下来，又轻柔地用围巾把她们重新连在一起。
她不会放手的。
“这次换我喜欢你。”
“可以吗？”
来得及吧？
——
写的特别不好 因为我不太能抓住两位主人公真正的想法 就只是按自己想要看见的结局写了
望多多包涵 有意见请提
